总是输多赢少。夹缝中委曲求全,目前才勉强算是挤进了千乘之国。由于强邻环伺很难向外扩张。
历史上此时是东周中后期也算是春秋后期。春秋五霸中的越国是当前霸主。晋齐实力次之,秦楚则排在第三梯队。其余诸侯不值一提。几十年前伍子胥为报父仇与好友孙武效力吴国,楚国战败,差点灭国。楚平王被伍子胥从墓中挖出鞭尸三百,震惊诸国。此后楚国励精图治,埋头发展,力图再起如昔日般逐鹿中原。
戚城是卫国的枢纽,这里不仅仅商业繁荣,亦是各国开会的地方。一方面是卫国长期保持着中立,不参与各方征伐。另一方面则是卫国较弱,位处中原之地,诸国往来方便。戚城东门外不到一里处,筑有会盟台。时常一些诸国君主会前来祭天盟誓。休战会来发誓,告知天下他们崇尚和平。若是开战也会来发誓,则是拉些外援歃血为盟。彼此结为兄弟之邦,一同入侵他国。总之这里不缺人气。
当王诩向门尹出示了卫兰的玉佩后,城门官便安排了两名士卒,引着他们一同入城。士卒热情的介绍了戚城的情况。原本王诩还纳闷,以为曹邑宰是在诓骗他。奇怪这么大的一座城池,一面为何只有一处城门。这才知晓,戚城已经扩建过一次。由于地处卫国北境,算是一座边城。为了加强城防,没有按规制那般一侧开三门。
城墙高三丈,长四里,砖石建造。看上去十分壮观。城中随处可见各国的馆驿。想象中的古城应该是的店铺林立,商贩沿街叫卖,人群簇拥。而此时俨然像是来到了物流解散地。馆驿附近全是等待装卸的马车。货物多半是成箱的布匹与麻包捆扎的粮食与食盐。宽敞的街道上,行人并不多。
“这位大哥!请问为何看不到城中的居民呢?”
“小兄弟有所不知,城东多食肆馆驿。民坊则多在城西与城南。”
这才记起坊市是分开的。商业区应该是在城北。商人在春秋好像并没有太高的地位。大抵是沦为权贵的附庸,尚未形成独立的个体。似乎这与当下的环境有关。没有武装护卫,商队寸步难行。
不一会儿,士卒就将王诩兄妹带到了目的地。他们知会了守门的侍卫后,与王诩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。这处宅院很是奇怪,围墙至少有一丈高。守卫皆顶盔披甲,不时还能看到手执长戈的士兵。五人一队,机械的绕着府外巡逻。当抬头瞧见几处砖石堆建的高台上,既有钟鼓,也有背负长弓的士卒。一时间竟有种身处监狱外的感觉。
高墙深院中,下人向姬兰禀报过后。他匆忙回到房中,换上一身素衣,然后对着铜镜开始画眉。与他一同回屋的,还有个长相可爱的小丫头。女孩弯弯的眉毛,大大的眼睛,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裙装。小手托着下巴,袖袍垂落,露出白皙的手臂。手臂上扣着青铜雕琢的臂环。看上去不伦不类,像个叛逆期的少女。她嘟出小嘴,喃喃道:
“带上元儿好吗?元儿也想见见姐姐说的怪人。”
简单的粉饰过后,姬兰秀美的面容便在宽额浓眉的掩饰下,发生了惊人的变化。她放下眉笔,一脸宠溺的对着妹妹柔声说道:
“听话啦!不要胡闹。”
小丫头委屈的抱怨。
“哥哥公事在身,不陪元儿玩。姐姐也要丢下元儿吗?我不管!你若是不带上我,元儿就不需你出门。”
妹妹就是她的软肋,姬兰拿她毫无办法。虽说是女孩的姐姐,但兄妹三人自幼相依为命。长姐如母,她总是对妹妹无话不说,还百般宠溺。女孩撒娇本事,便是她与兄长宠出来的。
“好吧。答应你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不过...元儿要答应,不能暴露姐姐女子的身份。”
姬元欣喜不已,抱着姐姐的腰肢晃来晃去。
“姐姐放心!元儿只在一旁看着,绝不开口。”
“你呀...”
随即姬兰吩咐下人,请客人去偏厅等待。本以为马上就能看热闹的姬元,顿时疑惑起来。不等她询问,姐姐便解释道:
“此人前来,必有事相求。我若现在带着你出去,有些不妥。还是等等吧。”
她似乎不想表露出主动。又或许是怕妹妹心急的模样被对方看出端倪。在她看来,王诩前来不过是为了索要些东西。云梦制鄙的标准,全部是由她提出来的。曹邑宰只是执行而已。她想试试王诩的深浅。瞧瞧对方是否真有本事。毕竟外邦人怎会真心给卫国出力?多半是花些钱了事,满足下富家少爷的同情心罢了。若是这样与之结交,也没什么意思。
半个时辰过去,王诩的腿酸麻不已。他搞不懂这些古人,为何总喜欢跪着。这毛病貌似根深蒂固,难怪阿季一言不合就知道下跪。下跪好像在这个时代,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。漫长的等待没有让他觉得对方有意怠慢。反倒是为姬兰忧心起来。认为文质彬彬的公子住在监狱一样的地方,还真是可怜。说不定是在审讯犯人。
又过去半个时辰,姬兰终于出来了。身边还跟着个可爱的侍女。他想,果然是大户人家,就连侍女都穿的这般贵气逼人。以后也要把阿季打扮成这样。带出门去,多有面子。
“不知诩先生前来,恕在下怠慢了。”
“哪里...哪里。”
姬兰对着王诩一礼,然后坐入堂中主位。王诩忍着大腿的酸麻,站起身来。同样还了一礼。无非是聊聊天而已,坐的那么远,至少相距五米。说起话来都要拉着嗓子。生怕对方听不清楚去。
“诩先生能来,在下颇为欣慰。果真乃君子啊。”
此言一出,王诩从袖袍中掏出那枚玉佩。示意姬兰可以取回。只见对方微微一笑,身旁的侍女便轻移莲步,朝着王诩慢步行去。噼啪的声响,回荡在宽敞的大厅内。声音有些怪异,像是皮鞋碰触地板所发出的。王诩疑惑的瞅着侍女脚上穿着的皮靴。那不正是他做的吗?
那日以皮靴为质,还说过,君子小人一看便知的话。此时姬兰毫不避讳的将皮靴赠予下人,还如此刻意的表现出来。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?王诩一时摸不着头脑。又不愿落对方面子,只好假装没有察觉。瞬间气氛变得尴尬起来。
“今日诩冒昧前来,是想兰公子兑现那日之言。”
两柄青铜短剑,被王诩置于几案。他小心地解下包裹的鹿皮。然后托起剑身,捧在手中,看上去无比珍惜。随后又示意侍女,将东西呈给姬兰一观。谁知侍女接过短剑后,竟拔剑舞了起来。阿季很是紧张,将手放在剑柄上,向王诩身旁靠了靠。王诩皱眉望了望高高在上的姬兰。疑惑大户人家的下人,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?只听舞剑的侍女夸道:
“好剑!”
此时,姬兰干咳了两声。那侍女才将宝剑呈了上去。哪儿知她看也不看。问道:
“先生所为何意?莫非欲将此剑卖与在下?”
“算是吧。不知兰公子可否估个价。”
“4200钱。”
没想到姬兰这么痛快,便给出了报价。只不过这数字有些奇怪。不等王诩继续提问,对方便抢先开口。
“先生莫非是要将宝剑卖掉,以偿云梦百姓欠下的赋税?”
似乎跟她料想的一般无二。对方是打算草草了事。
“兰公子误会了。诩是想交换些东西。”
“噢?什么东西?”
“羊毛、木棉。”
堂上两人皆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。他要的东西并非什么稀罕之物。只不过木棉到了花期才可采摘。而羊毛却无人会贩卖。此时没有剪刀不说,倘若把羊身上的毛全部剃光。那毛皮便不值钱了。又有谁会卖羊毛呢?
“若是可以的话,诩还想借用两名匠人。”
此时的匠人称之为艺人。除了工匠外还包括巫医、负责祭祀、祈祷、占卜的士、祝、卜等。种类与涉及的行业繁多。姬兰更是疑惑,不明白王诩为何总要些奇怪的东西。
“不知先生所欲何类?”
“铁匠、木匠。”
“哈哈哈。先生莫非是在说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