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三 奖励

    1

    来年春天的风很快吹走了我们的寒假，日子就像书桌上的作业一般一页页地翻过去，然后被装进书包，带来了到学校报到的日子。同学们穿着新年的新衣服，挂着崭新的笑容，踏着崭新的步伐，走进我们新的年纪里。

    2

    今天周晋少有的满面春风，连跨进教师的脚步都好像轻盈了。

    “她以为自己是仙女呢。”魏明改不了吐槽的毛病。

    周晋也没有太多地在意下面窃窃私语的一片嘈杂，她轻轻咳嗽了两声：“这个学期，学校安排了一个奖励政策。你们想不想知道？”她竟还有些调皮地卖个关子，眨了眨眼睛。

    “切，学校能有什么好奖励。”后排早已一片唏嘘，完全不屑于“学校的奖励”。

    “哼哼，那你们听好了啊。这次期中考试，总均分第一的班级，有权利放假12天——”

    周晋还没说完，我们班早就开始鼓掌拍桌子了，一下一下甚至敲出了有些好听的节奏。

    “没说完呢。并且，去英国游学一趟！”

    欢呼尖叫一重高一重，仿佛周晋的个人演唱会现场。

    “别激动别激动，你们得考好呢。”周晋赶紧拍手示意静下来，年级主任恰好从门外经过，我们纷纷憋住脸上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你们呢，在初一上学期考过年级第一，可是给我见过你们的实力的。这次，你们掂量掂量，怎么考？”周晋似乎想激起我们的斗志，结果的确“士气大振”，个个都在摩拳擦掌了。

    “那次考试，我们几个考的可都不好哎。”元蓁蓁仿佛心事重重地伏在桌上。

    “翠翠你肯定会考好的。”魏明隔着过道安慰蓁蓁。

    我默不作声，同样趴在桌上，开始幻想我们会去的英国会是怎样的情景，或许去坐伦敦眼，或许去看一眼泰晤士河……

    开始加油吧！

    2

    游学外国这种奖励果然激励了大家努力了一阵日子，一个一个都绷紧了弦，就连上课总是睡觉的项南都能撑着下巴记下笔记。因此刚开学两个星期，即便是夏芙蓉，脸上也少了几分嫌恶，而有了几分笑意。

    然而人的惰性从来不会允许这群少年一直斗志满满，不过两个星期，我们班重回“学风日下”。

    “燕洪！你作业呢？！”夏芙蓉的声音响彻云霄，整栋教学楼仿佛都在颤抖.

    燕洪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，恭恭敬敬地低头站在夏芙蓉面前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你的笔记？”她又把魏明画满画的语文笔记狠狠地甩在桌上，魏明也吓得一哆嗦。

    夏芙蓉的镜片仿佛寒光一闪，原本有些嘈杂的教师迅速归于沉寂，我们仿佛一群雨天悄悄浮上水面呼吸的鱼，静静地观察着外面的动向。

    夏芙蓉在教室里一圈一圈地踱着步，也不发话。忽然她又揪出苏凉，从她的桌子里翻出一张纸，草草地上下浏览了一番。

    “站后面去。”她怒目圆睁，“你上课在这儿写什么？啊？”

    苏凉自然没有乖乖站到后面去，“我没有上课写，我就放在桌子里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去！谁信你啊！”夏芙蓉随手把纸向苏凉脸上一扔，不知有意无意，她的手重重地落在苏凉脸上。

    苏凉猛地站起身，比夏芙蓉高出了半个头，“你凭什么打我！我真的没有，你为什么不相信！”

    对于苏凉在夏芙蓉面前的突然暴走，我们一个个都怔住了，惹谁都不该惹夏芙蓉啊。

    “哎呦，你还敢跟我顶嘴！”夏芙蓉说着又重重地拍了几次她的手臂，但苏凉毫不退让，尽管眼泪不住地流，但她仍是高昂着头，似乎想要“抗争”到底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，你就给我站到后面去。”夏芙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，分针马不停蹄地奔向下课时间，于是她径自走上讲台，也不再管苏凉，“把练习拿出来，我们把这篇小说讲一下。”

    3

    下课的时候，在我们面前，苏凉哭得很委屈。抽泣中，她不断抱怨着夏芙蓉的不解人情。这时夏芙蓉正要走出教室，不安地投来关注的目光。

    我拍拍苏凉的肩膀，“别放在心上，没事没事。”关照好魏明和元蓁蓁安慰好她，我便奔出教室追着夏芙蓉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4

    “你看你们一个个地像什么样子！就你们这样子的月考，期中考试还想去英国？”开学一个月的月考成绩出来，周晋气愤地把我们的数学答卷摔在讲台上，双臂抱在胸前开始训话。

    的确，从突然的奋斗到逐渐的懒散，我们并没能坚持到一个月之久，因此这次月考的结果我们班只达到了中等水平。

    “如果说，这就是你们努力的结果，那我想英国你们也别想了，只要别输的太惨！”周晋说完深呼吸一口气，便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教室里是前所未有的安静，没有任何年少轻狂的不屑，也没有天生娇病的抱怨，而是一丝不服，一丝愧疚，一丝遗憾，一丝失望，一丝绝望，一丝悄悄重新燃起的斗志。

    大约过了十分钟，周晋把数学答卷分发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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