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晚膳时,迟迟不上吃食。
也没听到那傻丫头唠唠叨叨的。
她正奇怪着,就见绿盈连蹦带跳的来了,手里还捧着一只胖嘟嘟的信鸽。
这么欢喜,应是她三表兄来的信了。
“公主,给你,三少爷送来的。”
郦妩也不耽搁,从小白腿上解了卷着的纸条,上面只写了八个字,“姚氏作乱,说你不祥。”
她心头一惊,脸上却浅浅一笑,冲着在蹂躏小白的绿盈道:“小白被三表兄喂得这样肥,赶紧去弄点儿好的再喂点儿,免得回去时瘦了,让三表兄觉得我们苛待了他的鸽子。”
“这么肥,还飞得起来吗?”绿盈手上提溜着只肥鸽子,嘴巴里还嘀嘀咕咕的嫌弃着,去喂食了。
那日纸鸢好巧不巧的落进她的太极宫,她就知道她这悠闲日子是过到头咯。
天色渐暗沉,挑起薄纸条,燃尽灯花落,忘却是烦忧。
姚家?定国公府打头阵,这她毫不意外。
毕竟她欺负的可是嫡出的九公主。
定国公府不正是太后和皇后的外家。
若说荣宠,姚家一门出两凤,朝堂大半数与姚家有旧,这已是登峰造极了。
不夹紧尾巴做人,不怕树大招风,还敢惹事,也是愚蠢至极了。
这寥寥八个字,也没说后续如何,尽管她猜得到那个男人可能把事情压了下去,否则这毒酒、白绫或是匕首早就送进太极宫了。
赐死她还不如让她活着和亲,人尽其用。
这大概就是那个男人压下去的理由。
“公主公主,三少爷信上说了什么?”
刚把鸽子喂完食就送到鸟笼子里关着,绿盈就兴冲冲地跑过来问。
郦妩敛了敛眼里的复杂情绪,轻松笑道:“叫我们出宫陪他听戏呢,听说那平康坊里新来的几个伶人又排了几出新戏……”
“奴婢要去……可是奴婢上次跟着三少爷去八大胡同,公主说不可的……”
声音越来越小,小嘴儿撅着,也是委委屈屈的。
“上回那是你俩去,孤男寡女的,绿盈你虽没及笄,年纪也小,但也注意些,这回我们仨去,你是我的丫头,这一起玩乐不是名正言顺吗?”
郦妩心里有点虚,上次是为了岔开话题假装训了人一顿,这次又是为了旁的事儿鼓动着一起去戏楼。
她俩出去一向以男装世人,总扮得灰头土脸的,哪个管你是不是孤男寡女。
这话着实站不住脚。
还好绿盈是个傻丫头,也不会辩驳她。
只听着要出宫看戏,就欢喜得蹦蹦跳跳去准备衣裳还有……锅底灰。
郦妩对着菱花铜镜,瞧了瞧装扮上了的自己,抹上锅底灰的皮肤黝黑得看不清五官,一身宽大的深蓝色长袍,衣襟和袖口都用着极细致的银线绣着山海图,腰身用镂空金缕腰带箍着,里面还塞了几多棉花衬得身材魁梧些,外面系了块没有雕琢的羊脂白玉的璎珞。
再贴上假喉结。
穿上垫了一尺高木料的靴子,像是踩着高跷,幸好她经常穿,步伐慢但是稳。
嗯,是个相貌平平的富贵公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