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礼觉得四周的声音就如潮水般渐渐消散,喧嚣声,叫卖声,高呼亮灯声,都一一逐渐退去。
突然降临的黑暗让荀礼措手不及,习惯性地看向蜡烛方向,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。
廊桥越发静谧,荀礼如同坠入死寂冰冷的湖水中,一手扶着门框,一手紧抓着身边袁方平的胳膊。
安静的可怕,荀礼听到自己的喘气和心跳的声音。又瞥向袁方平,模模糊糊间只能看得见他的嘴唇在动,却听不到任何声音。
正待仔细聆听之时,所有的声音又回来了,外面穿来人声鼎沸,吵吵闹闹的。
“小心身后!”
袁方平大声叫道,荀礼愣了一下,急忙回头之时只见一道黑影极速而来,脚尖轻点墙壁,纵身越过二人。
黑影背对两人,面向前方白衣,伸出一直手臂抵住荀礼胸口,不住地将他往后推去,另一只手捏成拳,身体微曲作防御状。
荀礼拉着袁方平疾步后退,拉开与黑影的距离。
三方就这么僵持在廊桥之间,见黑影好像是背对自己,荀礼松了口气,目光越过黑影看向白衣。
“之前你说的暗,是什么意思?!”
随即眼睛又盯着黑影。
“你又是什么人?!”
两者都未回应,白衣与黑影对峙着,一动也不动。
身后又有声响发出,荀礼和袁方平吓了一跳,回头看去却是酒楼掌柜挑灯赶来。
“两位小郎君受惊了,不知为何灯火突然被风吹灭,老小怕贵客黑灯瞎火的磕了脚,碰了手,这才急忙过来。”
掌柜把灯笼往前送了送,看清是荀礼和袁方平,连忙赔礼。
荀礼和袁方平都摆手表示自己没事,拿着灯笼回过身来想照清前方,却发现之前那个黑影不见了,至于白衣还是站立在那。
荀礼提溜灯笼环顾四周,朝白衣问道:“那个黑影哪去了?还有我之前问你的,你说的暗是什么意思?”
白衣突然发出爽朗笑声,答非所问说道:“之前听闻柴桑荀礼天资聪慧,有出世之才,宴会相见,果然不同凡响。生存不易,自当保重!”
说完潇洒离去。
荀礼追出大门,外面人潮涌动,看来已经跟丢了对方。
荀礼很是丧气,心中有无数疑问,思绪繁杂,对方究竟是谁?还有那个“暗”字肯定也是意有所指。
那个黑影又是什么人?从之前保护自己来看是敌非友,但为什么有了灯火之后又迅速离去,不与自己相见?
苦思冥想也搞不清楚,只好回到院内,找到袁方平,把自己的疑虑说给他听。
袁方平思考半响,说道:“我方才问过酒楼掌柜,他说白衣男子是我等宴请的士族子弟,我仔细回忆,并不认识此人,如果见过面肯定有印象,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还有,那个黑影,我请了掌柜仆役四处搜查明月楼,也没发现踪迹。
此事过于惊奇,奉仪,我现在回去报备桓公与父亲,大举锁拿之下不怕找不到他们!”
荀礼摇头说道:“方平兄,江陵二十余万人户,哪能一一搜查。这些人既然敢大摇大摆的出来,就证明他们有能力离开!
而且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,为此大动干戈影响不好。
先这样吧,你回袁府,我回客栈,路上小心点!”
袁方平见荀礼不答应,只好坐上牛车,四五个袁府仆役围护着离去。
荀礼准备回客栈的时候才发现何平不见了,正要找人问询之时,何平气喘吁吁的从屋后走来。
看着满头大汗的何平,奇怪问道:“何平,你去哪了?怎么弄成这个样子?”
何平缓了缓脚步,等到气息顺畅才开口说道:“小郎君,刚才不是突然蜡烛熄灭了么,我就想着去找火折子点蜡烛,可转来转去就不知道走到哪去了。
后来楼内又重新点了火,我这才找到下人领我出来。小郎君,你可是找我有事吩咐?袁小郎君呢?”
虽然觉得走路能走出个大汗淋漓有些奇怪,但荀礼也没细究下去。
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粗略的说了说,何平觉得后怕不已,建议荀礼立即回客栈,那边至少还有几个部曲能保护小郎君。
本来就想回去的荀礼听到何平这么说,就立马启程。
牛车其实跑不快的,牛作为大牲口,荀礼一直认为他们就该好好耕田,驾车应该是马的责任。
可是呢,就如同所有寓居南方的朝代一样,东晋很缺马。
以前没觉得牛车什么毛病,慢悠悠,晃悠悠,要求不高,能走就行。
现在荀礼才觉得很要命,自己急切的不行,然后牛还是悠闲自在地走着。
和袁方平的对话半真半假。
追捕不易当然是真的,茫茫人海中找一个能跑能跳的人过于艰难。
宽慰袁方平说他们没干出格的事,荀礼自己都不信。
他能感受到白衣男子的杀意,黑暗中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!
如果不是黑影及时到来,荀礼觉得今晚铁定完蛋!
看来自己要找几个高来高去的高手保护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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