亮了,这接下来可还一大堆事情要做呢,不是吗?”说罢,手中缰绳一抖,便驱车向北方去了,一边走着,还一边喊道:“再不走可就追不上了。”
“诶你等等!”妘翎见状急忙纵身跃上马车,牵起缰绳,追了过去。
“你知道我这是要去哪里吗!怎么说走就走啊!”妘翎追上男子,怒道。
男子执起手中马鞭,向前方一指:“向北三十里,苏氏祖坟,可是姑娘去处?”
“嘁……”妘翎狠狠瞪了他一眼,不再多言。
两辆马车就这样一前一后向北方行去。
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,马车行至一处山林,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蜿蜒而至脚下,左右两峰叠起,中有水流曲折,视野开阔令人心旷神怡。
“此处风景怡人,鲜有野兽踪迹,实属宝地啊。”男子一边驾车,一边说道。然而妘翎并没有接话,继续默默地赶着马车。
不久,二人来到一处牌坊下面,只见上面写着赫然两个大字:秉德
“秉德无私,参天地兮,好一个秉德。”男子看了看牌坊上面的提字,轻笑道。
“阁下为何发笑?”妘翎正色问道。此地乃是苏氏祖坟所在,此人虽帮了自己,但言语如此轻薄,令妘翎深感不悦。
“抱歉,在下适才发笑并无不恭之意,只是心中感慨。”
“阁下是何感慨?”
男子叹了口气道:“长生阁苏阁主声名在外,为人正直,济弱扶倾。而苏夫人更是乐善好施,温柔敦厚。二人皆是秉承家训之人,而如今,苏家却遭此灭门之灾,连那玉山派现在也无人再晓,这难道还不让人感慨万千吗?”
妘翎听罢心中一惊:此人怎会对苏家的事了解这么多?
但仍然拱手道:“原来如此,看来还是我误会阁下了。”
男子深邃的目光又看向妘翎,唇角抹过一道淡淡的弧线,道:“姑娘不必多礼,想必二老若泉下有知,看到宝贝女儿能有你这等忠心的影卫,定也再无牵挂了。”
妘翎内心大惊,一双凤眼不禁瞪得浑圆。自己身为佩菱影卫,这事只有老爷、夫人、小姐还有他们的贴身侍从知道,这个男子从未在苏府出现过,也未曾听闻苏家还有其他后人,这个人……他怎么会……
但是她虽然心中疑惑重重,表面上仍是那冷冰冰的样子道:“阁下所言我听不太懂。”
男子没多追究,笑了笑道:“不懂便不懂罢,只是再不将尸身好好安葬,恐怕就要到明天早上了。”
妘翎抖了一下手中的缰绳,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了进去。入了牌坊之后,便是一间重檐的歇山顶,此处原本是用来仪行安葬仪式或供来扫墓的人休息用的,苏家毕竟是大户人家,里面存放着几口棺椁。
妘翎取了一口檀香木的棺木,推到院中,从车上找到了苏夫人的尸体,又去到井边挑了桶水回来,替她擦拭干净后放入其中。
妘翎轻叹道:“可惜老爷白日里入了内城,到现在生死未卜。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,恐怕也是凶多吉少,只是不知他们将老爷置于何处……”
男子走到妘翎身边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,进到殿中又取了一口檀香木的棺木,推到夫人的棺木旁。
“阁下这是何意?”妘翎疑惑道。
“来。”男子轻声道,并指向棺椁内让妘翎来看。妘翎上近,看清棺椁里面的情形时,不禁惊呼:“老爷!老爷怎么会在这里?!”
男子缓缓开口道:“在下只是来还一份恩情,本想还完了去通知一下苏夫人,但没想到苏家竟遭遇了这番劫难,看到了运尸的马车出城便跟了上去,这后面的事……姑娘也就都知道了。”
“那阁下可是与我家老爷夫人相识?”妘翎惊讶道。
“一面之缘,只是苏阁主他与我……有过救治之恩罢了。”男子笑了笑道,“好了,这些都不重要,早此将他们安葬肯定也是你家小姐的心愿吧。”
妘翎虽然对以人仍有怀疑,但看他今日所举,确实不像会对苏府不利,暂且信他一回。于是二人选了一块依山傍水的福地安葬了苏阁主和夫人,又到离祖坟不远的地方,安葬了其他下人。再将一切收拾妥帖已是四更天。
二人立好墓碑,妘翎跪在墓前,跪拜三叩。二人便驾车离去了。二人来到一处悬崖边,割了那马儿身上的绳索,将车推向悬崖之下。马儿重获自由,飞奔而去,男子则拱手道:“既然苏阁主与夫人都已入土为安,在下也算报了当日的恩情。姑娘,在下就此别过了。”
妘翎暗度:此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报老爷的救治之恩,还帮忙寻回了老爷的尸身,现如今又帮苏府上下安葬,对于小姐来说,也是一种恩情。小姐那种有恩必报的性情像极了老爷,何况小姐迟早要来这里祭拜,到时问起,若不知恩人是谁,定是心事一桩,无论如何还是要知道此人名讳才行。
妘翎回神正要发问,方才还在面前之人却像人间蒸发一般,消失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