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景恩的后退转身,看似毫不在意,实则为隔绝他与床上女子之间的视线碰撞。
因为,女子的身体动了动,翻了个身,清朗月光下,于景恩能看见她侧着身姿,头侧对门口,眼里的光照着他的方向。
她看见了他。
李米然醒来的时候,天已蒙蒙亮。说是醒来,不过是昨晚醒过来多次中的一次,回自己的床睡一晚,似有了魔障,怎么也睡不好。
难道是没有喝蜂蜜水?回于家后,张姨每晚会放一杯蜂蜜水在床头柜上,她喝了才睡,睡得香。
她轻笑:还真是有助眠效果。
张姨从书房出来,讶声,“小米然,你昨晚睡二楼了?”
“嗯,张姨。”
她头有些胀,简单回答张姨的问题,她是在自己二楼的卧房睡的。
书房内的于景恩,并未听清门外的对话,就看见门外穿黑丝睡裙的一人,光着脚没穿鞋,毫不遮掩正视他的方向。
张姨的声音传进耳里,“来,小米然,把鞋穿上。”
李米然的拖鞋被张姨放在了脚边,她心头一暖,低头看了看,微微笑着,穿上。
一大早,赤着脚出房门,是为了不发出声响,打扰到别人,因为,她要寻一件东西,或者说是偷偷拿回自己的东西。
她迎着于景恩的眸光,慢慢走近,短短十秒的步行时间,她一直凝定看他,眼里卷着晨曦的雾气,恬淡平静未发一语,直直地站在他面前,那么近,如此近……
能把黑色衬衫和西裤穿出儒雅气的人,大概只有25岁的于景恩可以。他是南城众所周知的超级富二代,周身散着禁欲仙气,少了烟火气,更没有摸爬滚打才有的狠戾气,精壮的腰身和笔直的长腿,在衬衫西裤的掩盖下,依然性感味十足。
复杂的情绪积蓄满了,即将溢出。
一秒而已,表情之间的细微转换,他都看在眼里,这是以前的李米然不曾有的。
李米然笑颜盈盈,“景恩哥,早啊!”
于景恩看她走来时,眼眸是泛着光的,那漆黑的光,格外锐利。
他用一种算得上诚恳的语气,黯声说:“早!”
那晚醉酒之后,在B城的爱巢内,触景生情,情难自禁,他给她打电话,却得到她毫不在意,甚至调笑的态度,挂断电话,心寒如铁。
“我少了本画本,想来你书房找下,打扰吗?”
说这话的时候,她大着胆子四下打量这间书房,似乎有些不同,又似乎没什么不同。最后目光停在茶几上的烟灰缸上,那里有数个烟头,是以前不曾有的。
即便分开数月,旧情人之间依旧能轻易察觉对方的不同。
他会抽烟了?!昨晚回来后,一晚,抽烟!
窥探到他不便言说的秘密,她微微仰头,蕴着笑,“哥,你偷偷抽烟,我要向美妈告状!”
毫无分量、奶凶奶凶的威胁,看在于景恩的眼里,似乎回到了旧时光,那里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,以捉弄他为乐。
于景恩心有波动,唇角上勾,刹那间,他又恢复了平静,敛起表情。
“还想要画本吗?”
“嗯!”
他指了个方向,书架的最顶层,离地应有两米多高,以李米然165厘米的身高,伸手是够不着的。
见她未动,他道:“自己拿!”
“我不!你帮我拿。”
以前在书房,李米然最喜欢和他玩的游戏,便是他从背后搂着她,替她拿书架上的书,两人前胸贴后背,暧昧一番。
有过太多次,以至于此时,即使身后空荡荡一片,仍能感觉有他的体温,暖着她的背。
只是,她再也不想玩这个游戏,太幼稚。
他将画本取下,放入她手中。
“哥,偷偷的总归不好。如果你喜欢,可以告诉我,说不定我会大方赠予你。不过,或许是我大意,自己的东西都护不住,也怪不得你!”
李米然将积蓄多月的发泄,放在了这句话里,隐含着的意思,岂止要回一册画本那般简单。
她的心已经一寸一寸麻痹,眼中掩不住记恨,却始终笑着。
这话听在于景恩耳里,心被狠狠一抽,是有人拿着缰绳,狠狠抽了一下的那种痛,此人下手极狠,直达他泵血的心口,血肉模糊。
“拿了东西,就出去!”
他捂着胸口。责备不了她,只能冷漠对之。
如若,下手的人不放过他……
“哥,这里疼吗?”
李米然将身子无限靠近他的,眼泛涟漪,用手指无声抚摸他胸口上的手背,然后缓缓伸入他的指缝,摩挲,游走手掌的边缘,带来震颤的触感,一瞬,探入衬衫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