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米然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,这么陌生,这么熟悉,轻呼慢吸多合拍,眼皮慢慢闭合……这一晚,她做了好多梦。
梦里有一只大手覆在她的额头,传来她生命里不曾消散的绵暖。
“你要少惹点祸,知道吗?”
耳边悠悠想起男声,低沉甘醇,却像隔着星河,如从不远万里而来,却又似天各一方。
“我才……没有,是哥哥。”
她眼皮没抬,噘着嘴嘟囔,将错归到于景恩身上,撇的干净,如小时候一样。
……
沈美兰:“怎么这么晚回家?”
李米然:“是哥哥,非要跑那么远,玩摩天轮。”
于景恩:“……”
于燎:“臭小子!”
那一晚,一个极其普通的日子,不是她生日,亦不是他的,他们在摩天轮缓缓转动的夜空下,第一次接吻,她说要在星空下漫步,于是他陪着护着,两人走了近十公里,至银河逐渐西垂,天宇晨星渐渐隐没,才归家。
清晨,他受了家法,她看着陪着,外在的疼皆挥不去两人眼中,那刻的七彩光华。
……
“又不吹干头发。”
男人叹气,伸手摸她半干半湿的长发,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缓缓梳理,舒服得让她在梦里笑了,浅浅的,柔柔的。
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温温热热的风,宛若春风拂面,万花开。
发丝在男人手里渐渐分明,恍如丝线缠绕在他的指尖,牵扯、交融……滑落,像一曲爱情故事的开始与落幕。
伴着这个梦,渐渐沉睡,这是她三个月来睡过的最踏实、最绵长的一个觉,即使梦不断,却都甜甜的。
醒来,却是片刻恍惚,分不清哪个是梦境,哪个是现实,混淆了的,或许还有更多。
“睡的好吗?”
刘以卿从床边的沙发上起身,缓步而来,在她床侧坐下,拥她入怀,肌肤相贴,关于她的梦,他断断续续做了六年之久。
“好……”
李米然只回了一个字,近乎木讷的。
“你昨晚,在我房间睡的?”
她在找一个答案,梦里的甜是不是身边的男人带给自己的。
“是,我陪了你一晚。”
刘以卿低眉一笑,笑着笑着缓缓收住,因掩藏不住心中的担忧。
“你可以睡床上的,以卿哥。”
男人身上淡淡的香,萦绕在鼻,是她喜欢的,梦里的,熟悉的……她羞涩,发出情意绵绵的邀请。
“我们都快结婚了,你害什么羞。”
紧接着,一句撒娇的羞恼,将刘以卿心中的担忧,彻底扫除。
“好……不过这是于家,不大方便,等你病好些了,我们搬出去,然后再回美国。”
刘以卿的话将接下来的事安排的妥当,给她吃了颗定心丸。
她垂眸,将脑袋枕在他的胸口,手指揪弄他的衣角,“那我要快些好……”
“还有,我要喝十全大补汤,我要吃人参燕窝,我要早睡早起,要……长点肉肉。”
想到哪儿,说到哪儿,不管有没有必要,不论有没有可能。她太瘦,自己也知道,这样穿婚纱连胸都撑不起来,不好看。
“变成小猪,我可不要。”
刘以卿笑着捏她的脸,逗她,舍不得用力。
……
“你们要结婚?”
饭桌上,沈美兰惊讶万分,从发现两人恋爱到说要结婚,才短短两天时间。
餐厅里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着不明的情绪,只有两个人是欣喜的,一个是李米然,一个则是……刘以卿,他单手环她的肩,相依而坐。
“会不会有些仓促?”
于燎率先开腔,他将担忧写在脸上,揉进话里,作为这里至高权威的长辈,他替小米然的终身幸福担心,如果两人是一时兴起,那么他的话是最有可能扭转局面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