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牟尼……”
神秘经文此起彼伏,时而低沉,时而高昂,仿佛自异时空而来,又似就在耳边萦绕不休,低吟诵读。
无论是否愿意倾听,好似有股莫名的力量,引导着经文,直入心神深处。
脾性暴虐者,或许会被安抚,亦或会不胜其扰,心境祥和者,或许会沉迷其中,亦或勾起心底最深处的暴虐。
吴明漫步其中,却好似不受任何影响,仿佛自成一界,隔绝了一切。
若仔细看,必会从其淡漠的瞳孔中看到,内里倒映的惊人异象,那赫然是一尊尊盘坐于虚无中的佛像神祗,正在诵读经文,彷如佛国神域,令人流连忘返。
可惜,吴明虽修佛,心中却无佛,某种程度上,却胜似神佛。
意境之高远,放眼神州,即便是得道高僧,乃至圣佛亲临,都未必有他的境界高深。
或许,论佛理之深,纵观神州,也就寥寥数名不世出的圣僧,亦或者传说中的佛祖释迦,才有资格教导一二,甚至于多半还要平辈论交,坐而论道。
即便这里是金刚寺仅存的传承弟子,齐聚于此诵经,成万佛朝宗之势。
但在一界之主面前,又算不得什么了!
哪怕,此地镇压着一尊妖圣。
嗡!
再往里走去,虚空震荡,隐有涟漪,却见淡淡的金色光华掩映中,一座不大,却楔刻着无尽梵文的石台映入眼帘。
石台上,一道高大的金色身影盘膝而坐,面色沉凝,隐现浩荡龙威。
但每一次威压涌动之际,其周身附着,看似毫无威胁的淡淡金光便会蓦然闪烁一下,将其威压生生镇压回去。
“吴明!”
似有所感,金色身影蓦然绷直,两道如剑般的目光,穿过虚空,死死盯着吴明。
“金鳞!”
吴明神色淡漠道。
“哼!”
金鳞直欲起身,嗖忽回落,威严的面容上,惊怒之色旋即敛去。
不是不想与吴明打一场,而是在万佛朝宗之势下,现在的他,连半圣之能也施展不出来。
每一次动用妖力,都在无垠佛光组成的锁链中,遭受一次磨难。
而且,那无处不在的经文声音,更会趁此间隙,侵入自己的圣魂之中。
一次两次还好,以他的实力和底蕴,还能经受的住这点考验,但数年下来,即便是他,也有些熬不住了。
佛门神通,本就具有一定的乱神或迷神之能,甚至修到精深处,能够在某种程度上,改换一个人的意志,将之从根本上变作另一个人。
也亏得他传承不凡,而此地又无圣佛主持,才生生撑到现在。
当然,最重要的原因,还是吴明抽掉了金刚寺所有的舍利,用来为业火提供燃料和维持命数之法。
“你终于来了!”
面对这曾经从未放在眼里,又致使自己困顿于此的蝼蚁,金鳞即便城府再深,也很难喜怒不形于色。
想当初,他乃是高高在上的金鳞妖王,大宋金王,妖族灵官在朝中的代言人。
即便是大宋皇帝,也被他耍的团团转,最终利用大宋龙脉,成就了自身圣道位业!
却不想,短短几年功夫,曾经瞒天过海,成道封圣的自己,竟然转眼成为了阶下囚不说,更是栽在了以往不放在眼里的蝼蚁手中。
如此巨大的落差,莫说是金鳞妖圣了,即便是普通人,看到与自己差不多的熟人,突然功成名就,也会心生嫉妒,乃至不良心思。
金鳞妖圣至今都弄不明白,数千年来,自己的布局一直顺风顺水,延续着祖上的布局,一步步成就圣道位业,怎么就突然短短十几年,明明成功之后,就瞬间崩塌了呢?
他想不通,哪怕以圣境妖魂无与伦比的推演之能,在此枯坐数年之久,依旧想不明白,哪里出了问题。
“嗯!”
吴明淡漠颔首,随手一挥,石台上多了一方石桌茶具。
没有想象中的喊打喊杀,也没有冷嘲热讽,彷如陌生人刚认识一般,相对而坐。
事实上,真要论起来的话,两者还是第一次这般正面相对。
遥想当年初见,对方只是一道圣念分神,随手一挥间,便让吴明妖毒缠身,死去活来。
若非有混沌莲灯护体,恐怕如今坟头草都能当柴火烧了!
第二次,同样是在京城,那还是长公主赵缨络算计自己的那天,面对强横的金鳞妖圣,吴明亡命而逃,动用了山海界珠。
想到这个曾经大宋最尊贵的女子,却又被皇帝弃之如敝履,送给了金鳞当做承载大宋龙气的炉鼎。
吴明的心情,说不复杂,那是欺骗自己。
但要说有多深的感情,却又根本谈不上,甚至没有半点感情基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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