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黎舒睿依然是不信的,他被保安架出来,倔强地不肯走,只是喊着:“我要见她!我要她亲口跟我说!”
但是没有任何人理他,那扇雕花的门在他眼前重重关上了。
后来他忘了那天自己站了多久,站到日暮西坠,站到漫天星月,站到门口的警卫换了一批又一批。最后父亲给他打电话,他才往回走,路上下了瓢泼的大雨,他闷着头走,最后晕倒在路上,被路人送回了医院。
那天之后他在床上躺了三天,但是柳可莘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。
他这副样子让母亲更是恨铁不成钢,病情加重了好几次,他忧心忡忡,常常整夜的守着。有天早上柳可莘突然来了,嘴里嚷嚷着什么要和他结婚,但他那时已经死了心,只觉得好笑,怎么?回过头来发现还是备胎好?
他让她滚,吼得痛快淋漓。
后来她就真的滚了,再也没出现,母亲的病好后,听不得她的名字,也看他不顺眼。父亲为了缓解两人的矛盾,就动用所有关系把他送到了国外实习。
那段时日,他活得很空,就是整日整日地在电脑前面奋斗,想着一定要出人头地,等回去的时候,不再被柳家踩在脚底下。
后来他成功了,可是,心却更空了。
一开始他想不清楚这是为什么,可是后来,他慢慢地发现,原来不管是恨还是报复,他最终想要地,依然不过是她。
不管发生什么,只要她愿意回来他身边,他随时都能放下一切,拥抱她。
所以一切都有了解释,可是他却陷入了绝望的深渊,因为那个他毕生都在等的人,根本就不愿意再回来。
她宁愿回到一个不爱她的人的身边,都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。
只是忽然之间,黎舒睿就对未来充满了迷茫,他想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,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。
难道真的像程雪芬说得那样,只有离开他,她才会过得幸福?
黎舒睿重重地吐出一口气,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。
他推门下车,想要回到办公室用工作麻痹下自己。但是从楼下咖啡厅走过的时候,却忽然透过玻璃看见了柳可莘的身影。
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,似乎是在发呆,眼睛盯着前方某个虚空,脸色淡漠而苍白。
黎舒睿忽然想知道程雪芬跟她说了什么,因为他在她静立的身影里,看到了浓厚的悲哀和无力。其实四年前他就知道,她虽然看似疯狂,可骨子里是个非常懂事的女孩子,为了柳家,她牺牲了太多太多。
所以方才,他才会对程雪芬说那番话——身为柳家的女儿,是她最大的悲哀。
一个那样柔弱的女孩子,肩上却要担着旁人无法想象的重量,他看着她慢慢丢下自己的人生,折掉自己的翅膀,步履深深,她每走一步,他就心痛一分。
可即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,她居然,还在为柳家担忧么?
黎舒睿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,他收回眼神,快步朝电梯走去,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,就会忍不住上前拥抱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