巍峨的太平门,岿然屹立于天地之间,同不远外的嘉安城洪定门遥遥相对。建成了这么久,也没人猜得透江南巨擘的心思,搞不懂这么个奇形怪状的大家伙究竟要作何用。
由于其造型根本就不像一座大门,反而更像是一架天平,所以很多人又戏谑的将之称为:天平门。
非但是江南民间的街头巷尾,即便是林家府内部,也有不少人用这种称呼,多半都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。
正午十二点,庄严而肃穆的长长车队缓缓驶出了洪定门,穿行过拥挤的人群,直至抵达了太平门前临时搭建起来的五米高台下。
林家府的强者戍立四周,保持警戒态势。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跑下来,恭恭敬敬的弯腰打开了车门。
一条腿最先迈出来,旋即那神色淡漠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下,登时便引发了全场的轰动:
“林子轩来了!林子轩来了!快!别让他跑了!”
暴乱者们高举着横幅,如山呼海涌般向前冲击,怒气汹汹的叫嚷声此起彼伏:
“反对强权!反对独裁!”
“林家府退位!还我江南!还我自治权!”
“修真者地位尊贵,要求优越待遇,坚决抵制压迫!”
唐娇满脸紧张,丰满的身躯绷得笔直,不断的冲着手下人吩咐:“拦住!把他们拦住!西南角加派人手,别让他们冲进来!”
紧接着,她快步走到林宇近前,压低了声音道:“林先生,这群暴徒完全发了疯,场面很危险,您多加小心。”
“呵。”林宇低低嗤笑,脸颊浮现出一种“你莫非在逗我”的滑稽表情,而后在唐娇略显尴尬的眸光注视中,背负起双手,慢慢悠悠、气定神闲的沿着台阶走上了高台。
他是谁?华夏天骄、巅峰半神,他面对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渣滓,会......担忧安全问题?
林宇丝毫不顾及四面八方排山倒海的喧嚷,漫不经心的走到高台中央,在那把太师扶手椅上稳稳当当的坐下来了,甚至还学着钟若曦的模样,舒服的翘起了二郎腿。
他用两只胳膊搭住椅子扶手,绷起脊背,抻了个舒服的懒腰,两眼直勾勾瞅着遮雨棚**郁的天空,不由得发出一声低低的感叹:
“杀人的好天气啊......”
过了没多一会儿,柳菲菲带人走上来,亲自奉茶,端到了林宇面前。
林宇这才收回视线,将目光倾注在年轻姑娘那张略显苍白的精致脸颊上,轻声问:“好些了么?”
“嗯。”柳菲菲咬着嘴唇,点了点雪白的下巴,“小宇,对不起,我查人不明、用人不善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她所谓的“查人不明、用人不善”,自然是指对祝大江的破格提拔。原本是准备用祝大江来牵制林家府内的老牌势力,最后却反而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,令林氏拍卖行信誉大损、元气有伤。
哪怕事情过去了好些日子,柳菲菲每每想起来,仍旧忍不住自责懊恼。
“你别这么说,从始至终,你没有错,更何况我们是一家人。”林宇坐直了身体,将茶杯接过来轻抿了一小口,头也不抬的问,“廖元舟还没动静么?”
柳菲菲回答:“没,你说......他会不会不来了,故意让我们难堪?”
“不会,这么出风头的机会,那老东西才不会错过。”
“今天的情况对我们不利。”柳菲菲又道,“我方才听何大师讲,连他都没有想到,江南地区竟然会突兀涌现出这么多入道者。十几万人啊,小宇,今天聚集在这里的绝大部分,都对你抱有很浓的敌意,他们认为你在多管闲事。从一开始,我们就处在劣势了。”
林宇低声笑了笑:“劣势?你莫非是用人数多寡,来评价优劣的么?”
“仅仅是嘉安城内,就有上千万的人口,更不要说是整片江南了。与之相提并论,你还会觉得这十几万的觉醒者,数量巨大么?有些人没有出现,但这不能代表,他们就没有诉求。”他将茶杯放了回去,神情颇有些落寞,“山河故国、黎民苍生,总有些东西是丢不掉的。我们只做认为对的事情,不要计较利弊得失,方能无愧本心。”
柳菲菲默然。
林宇举目远眺那密密麻麻、一望无际的汹涌人群,过了良久才轻声叹道:“你看,这一张张丑陋的嘴脸。打着自由、平等的旗号,冠冕堂皇,实则心怀叵测。他们想要的,是在江南横着走的资本,是远高于凡俗的尊贵地位,甚至是杀人越货而丝毫不受惩处的超级待遇......这都是一群什么人?是这个世界的蛀虫,是恶棍、是渣滓,唯独不是真正的祈祷和平者。”
柳菲菲沉默了半晌,方才小心翼翼道:“小宇,那你有没有想过,从今往后,修真强者会越来越多。江南的管控继续维持下去,或许终有一天将会举世皆敌。叔叔和阿姨近来很担心你,在花城茶饭不思,也有着这方面的考虑。”
“你又错了。”林宇很肯定的回答她,“秩序,是永恒的。尽管规则会更改,但绝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丧失,从另外一个侧面来讲,真正的自由,只存在于人类的幻想之中。”
柳菲菲沉吟了一会儿,又无奈苦笑了一下:“小宇,那我们今天是做什么来的?不是谈判么,总该有让步的,对吧?”
林宇挑起眉梢,饶有兴致的瞧着她,忽然道:“整个江南都相信,你就相信了?是不是傻?谈判?那廖元舟算什么东西,我谈个鬼。”
柳菲菲:Σ”a
她忽然感觉脊背凉飕飕,登时醒悟:今天要出大事了!
化境天师廖元舟迟迟不见踪影,聚集在四面八方的暴乱者开始了不安分的骚动,反观林宇却仍旧是坐在那里,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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