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冷气和雾气一般浑浊,四下里白茫茫的。刘白站在楼下,甚至看不清两侧的道路在哪。他有些担心,母亲本来就腿脚不好,下楼买菜的时候万一摔倒怎么办?
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做什么。从这里到自己上班的汽车修理厂,足足有五公里的路程,就算坐公交车也得半个多小时。但是刘白舍不得这个钱,他更愿意走路上班走路回家。一来可以锻炼身体,二来每个月可以省下大约二百来块,是一笔不小的开销。
他沿着街边的人行道,匆匆向前走过。途经的包子铺冒着热气,看样子刚开门没多久,刘白走到店前,老板娘很热情地招呼他:
“小刘啊,今天这么早?”
“黄姐,早啊。”他也友好地答复道。
“老规矩两个菜包?”
“嗯。”刘白从兜里摸出一元钱,递上去。
“你们家老太太怎么样了?”
“我妈身体还好吧,就是老样子,没啥事。”
“没事就好没事就好。”
路过老百货市场的门前时,不少摆摊的摊主搬到了过道上。刘白的眼光随意地在商品中扫来扫去,他并没有什么购买的打算。
但当他看见摆在地上的热水袋时,心里还是免不了触动了一下。马上就要入冬了,被子那么单薄,不如买个暖水袋先给妈捂着,再考虑换房子的事。
这样想着,他蹲下身去。
摊主躺在摊开的小懒人椅上,闭着眼睛打着瞌睡。感觉到有顾客,他急忙坐起身来,笑眯眯地招呼道,
“小兄弟,想买什么呀?”
刘白指着暖水袋。“这个多少钱?”
“二十。”
刘白皱皱眉头。一个灌热水的普通暖水袋,又不是充电的,为什么这么贵,要这么多钱?
他起身就要走,不想跟这个奸商多说一句。
“小兄弟别走啊,要不十五怎么样?十五?再送你个小东西当赠品?”
刘白回过头,那摊主脸上戴着圆框墨镜,头上裹着毡帽,看起来就像个招摇行骗的老江湖,一看就没少骗人。
“十块。一分也不能多。”刘白很坚决地说道。
“哎呀,小兄弟啊,做的都是赔本生意啊。”摊主边说着,边在手中转着三个墨绿色石球,“不能再商量商量吗?”
“不行就算了。”
“行吧行吧。”摊主捂着脸招招手,满脸心痛的样子,“顺水推舟送个人情,以后常来啊。”
“赠品呢?”不料刘白伸出手,“赠品还没给。”
“你小子怎么这么得理不饶人啊?”摊主气得胡子发抖,挪开墨镜看了他一眼,脸色忽然一愣。
“怎么了?想赖账么?”刘白不依不饶。
“小子,听我一句劝,赶紧回家去吧。”那摊主平静地说道。
“为什么?我赶着上班,你就说能不能行?”刘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催促道。
摊主叹了口气,拿起那个暖水袋丢在他怀里。
“就当送你了吧。”
“不行。十块就十块。”刘白很坚决地从兜里数出十元,塞在他手里,“明儿记得把赠品找给我,我忙着上班呢。”他匆匆向前离去。
摊主苦笑着看着手中的钱,一言不发。
跟那百货摊摊主讨价还价了半天,刘白到厂内的时间晚了一点,但幸好没有迟到。
“刘哥早。”厂里有不少刚刚从技工学校毕业的年轻人,见了他打个招呼,他也一一回应。
汽修厂的工作重复枯燥且无聊,每日接触的,无非是车内的机油味和各种齿轮杆件。在用起重器将汽车翘起之后,他们便各个钻到那车底下,面朝上做着整修,时不时有泄漏下来的机油蹭在衣服上。刘白比谁都讨厌这个工作,但是一想到每月开出的工资,他还是咬咬牙坚持了下来。
如果,有钱就好了。他边干着活边憧憬着未来。
“刘哥,晚上下班去附近搓一顿吗?”跟在旁边的学徒邀请他。
刘白摇摇头,委婉拒绝道:“你们去吧,年龄大了晚上没食欲。”
晚上还要找那群欠钱不还的混蛋呢。刘白在心里计划着。
就在这种似无穷似无尽的修理工作中,一天的时间流水般逝去。中午匆匆吃了饭,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。天逐渐暗下来,汽修厂的灯齐唰唰亮起,白晃晃地闪眼,下班的铃声才终于响了起来。
终于下班了。
刘白长长呼出一口气,摸出自己身上的香烟,犹豫再三,还是点着了那最后一根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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