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小主拍撵而起,手心的酒杯瞬间化作齑粉,连同此时雪花飘落,酒气肉香缭绕,蹿进鼻息,一
个喷嚏,他却也回过了神。
感觉到自己不合时宜,灰溜溜的跑回己方势力长辈们的身后,偷偷的探头,悻悻的观望。却
被一老一少二女子不知何时摸到了身旁,一人一掌,圆脸上一左一右两掌印清晰可见,少年
也选择有冤不伸。
黑冠一行人哪里还在乎得此等小插曲,怨毒红眼瞬间变得惊恐,相互掺扶拉着尸首仓皇逃
走...
甚至连一句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后会无期的场面话都没勇气喊出。
“云儿,该上去了。”
玉玄秀淡淡说道,语气孤傲。
“二位施主刚犯了杀戒,山寺不欢迎二位,请回吧。”
云巅尽头一声悠悠飘来,回荡山脚每个人的耳畔,正是山寺方丈古海。
玉玄秀没有搭话,只是拉着少年的手依旧缓步前行。只是没走出几步,就被身旁玉色少年拉
住了。
“小姑,无妨......”
“我对字执念太深,以我现在的悟性也只能观此抚字,再观别字恐怕入定入魔,
难以自持。再说那些强词夺理之辩,不听也罢。”
“你...”
山脚礼佛堂众僧瞬间气急,法杖一震,就要上前理论。
“罢了,由他们去吧。来者是客,我与他们家主也有些旧交。”
古海方丈声音依旧悠悠,只是已有了几分薄凉之意。毕竟,任谁被扫了僧面,也不会给好脸色看。
玉色少年依礼向云巅尽头揖回,可抬起头的瞬间,唇角渐渐冷笑。
“依佛,果然不俗...”
少年呢喃道,细眯起美丽的眸子,跃跃欲试。
但他只再次向云巅尽头微微揖回,行礼之后依旧观字,不再变动声色。
在场也只有一些念力深厚的大人物,才知道那瞬间发生了什么,旁人依旧自观自赏,丈二和
尚。
现在这年轻人,越来越看不透,越来越不简单。大人物摇头赞叹,感概不已。
经此插曲,众人却也开始小心翼翼,虽说佛门重地,本该清净。但江湖本就是刀光剑影,如
履薄冰,自己若不慎言慎行,遭遇江湖险恶,飞来横祸,怨不得旁人。
江湖江湖,水深着呢,一不小心,那是要溺死人的。
一路经恩威阁、古竹阁兜兜转转,九曲十八弯,众人渐到空悟大阁前。山寺方丈与经武礼乐四堂四大首座以坐
定主家位置,似春风拂面,自信满满。只有我那师父还是老样子,虽说一身首座黄衫,极其耀眼,一改往日邋遢形象,但他依旧耸眉搭眼,郁郁寡
欢。
方丈就是方丈,一声令下,山寺万人联动,莫敢不从。连我那不问世事的师父都违心参与其
中。耗费如此精力财力作甚,难道只为辩论?
我也问过我那邋遢师父,他骂我痴儿,说那是夺念。念为何物?飘渺虚无,但多少人穷尽一
生孜孜不倦,执迷不悟的疯狂者更是多如夜空星点,任谁捕捉到一丝都能光芒万丈,开宗立
主。
依佛盘在万朵莲座中心最大莲座上,珠围翠绕,闭目蕴念。在卖相上,简直是僧中顶点。
我也披上了心怡已久的斜系白僧袍,褪掉了漂洗的早已泛白的灰衫,人靠衣妆马靠鞍,虽说
看依佛师兄看的依旧心酸,但龙马精神这四字,古人却诚不欺我。
只不过工作稍尴尬些,孤单的立在万朵莲座下的第七山门。
是引领?是侍奉?作用是路标?是丰碑?还是参照物?我不得而知....
咳...听调听宣罢了,我是山寺一根柱,哪里需要哪里杵。
但绝不能落下风骨,昂首挺胸,姿态如松,遗立在此刻的风雪中,让人分不清我是站在这里
的白袍小僧,还是一堆风雪。
待空悟大阁殿前最后一隙被人填满,“我山寺立宗万古......”方丈掺杂狮吼功的一番言辞,响彻
诸天,山寺众僧无不振奋聆听,我懒的去听,索性低下头闭目养神,不再去理会...
一番慷概激昂,时间早已过了数个时辰,雪停复下复停,日上中天,无遮大会种种繁文缛节
才算结束,钟声开始回荡,不急不慢。我打了个哈欠,睁开眼,以为一切完事,大家要各回
各家时,依佛袈裟在日光下已经如同火树银花一般闪耀,无遮大会正式开始,拜帖请辩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