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凤衍,他自从到了东夷国,便一直住在海边悬崖上的的木屋,因此离大海边很近,只要沿着海岸往前走,走不了半个时辰,再上个山坡便到了。
凤衍一回木屋就进了里间,将所有侍卫、婢女统统都赶了出去,自己拎了几坛子酒,放在桌子上,将门一关,便整个人软在松木高帽椅上,灌着自己酒。
“凤衍哥哥,凤衍哥哥,我是瑶瑶,让我进来。”走在凤衍身后晚了几步,跑得气喘吁吁的佩瑶公主拍着木门大声喊道。
凤衍此时满心满脑子里,全是非欢穿着一身紫身长裙的身影,哪里还能听得到佩瑶公主的呼喊了。
钟则抱着那把大剑,靠在门柱子上,表情深沉,心里也早就像急开了锅的开水,翻滚着,烫的他的心揪到了一起。他听到佩瑶公主的拍门声,还有房里传来的酒坛子落地的声音,钟则心里默数着,一个,两个,三个……。
“公主殿下,请这边来。”钟则牙一咬,将那把大剑背在身后,指指房间背后,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,那里有一扇窗户,可以直接翻到房间里。
佩瑶公主看着凤扶兰、凤衍以及非欢三人在海滩边的表现,可以说,她的心里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可是,看到这样被人伤害的凤衍哥哥,并没有让她对凤衍的情意减少,却更加使她觉得凤衍哥哥,竟然如此的令人心疼。
佩瑶公主告诉自己,其实她并不介意,凤衍哥哥的心里以前有着谁,她很庆幸,原来一向外表热情内里冷漠的凤衍哥哥,他的心,其实还是一片火热的,他也有过柔软的感情。
这个时候的他,心仪的女子另觅良人,所以他正心碎着,佩瑶公主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应该需要一个人的安慰。因为佩瑶公主自己每次受伤之后,总是想要得到父亲或者母亲的陪伴和安慰。
有了钟则的帮忙,佩瑶公主十分顺利的进了凤衍的房间,房间的布局跟凤衍的为人正好相反,里面的布局,极其简单,仅一张悬挂着帐帘的架子床,两张酸枝木高背官帽椅,一张同材质的方形小桌,家具均没上漆,保留着酸枝的原木色。
佩瑶公主的眼神一暗。
而此时的凤衍已经三大坛子酒进了肚,地上到处散落着酒坛子的碎片。
佩瑶公主看着这一地的狼藉,踮着那穿着云纹绣花鞋的脚,往凤衍的身边移动,突然,脚下一个不小心,便被锋利的瓷器碎片划破了绣花鞋,刺进了她娇嫩的脚掌里。
“哎哟”佩瑶公主蜷着身子,抑制不住自己,情不自禁的痛呼出声。
凤衍却像什么也不看到,什么也听不到似的,一径的抱着大大的酒坛子往嘴里灌着。
佩瑶公主看着窝在官帽椅上无知无觉的凤衍,有些心疼,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,这,这,眼前这个头发散乱,衣衫凌乱半解开着,面容一片苍白,容颜憔悴的男子,真的是凤衍哥哥吗?
佩瑶公主咬咬唇,蹲下身子,将脚底的瓷器碎片抠出来,丢弃在一旁,瓷器碎片上面沾染了了佩瑶公主殷红的鲜血,凝结成血珠,一滴滴的滴落在木质地板上。
佩瑶公主抬脚看看,所幸,伤口不深,就流了一点血,便自己止住了,她稍微抬抬脚,见脚底已经不再渗血了,便也顾不了脚掌里钻心的疼,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,一把抢过凤衍手中端着的酒坛,朝着木质的隔窗上扔过去,“咚”酒坛子砸在窗框上,瓷器的碎片又散落一地,还有些扑向了窗外的大海里,隐在海水里随着海浪浮沉。
凤衍被佩瑶公主抢了酒坛子也不恼,瞪着一双凤眼,像是呆住了一般,全身松懈,窝在了官帽椅上,仰头靠在高高的椅背上,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。
佩瑶公主走过去握住他无力垂下的手,看着他。
凤衍哥哥的眉眼还是那个眉眼,俊眉凤眼,只是那眼睛里的沧桑和哀伤疼痛了她的心,那往日间性感的嘴唇,带着一丝丝冷漠的憔悴,面容上一惯的意气风发,也早就不知去向,一身纯白飘逸的长衫,沾染了些许酒渍,一圈一圈,一层一层,像晕开的花,写满了他的忧伤。
佩瑶公主不可抑制的,想到了往日间眼前男子的风流倜傥,温文尔雅。如今他竟然仅仅只是为了一女人,他就,他就,如此这般的糟践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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